晴空下的誓言

（結果第六章就這樣完結了?!是的。）

　　春去秋來　楓葉很快就要紅了
　　絃斷了，可以再續
　　花凋了，可以再綻
　　然而，人去了，就不會回頭了......

　　※

　　「我大概知道了，所以說，可以開始擺畫了嗎？」逸衡問。

　　「可以啊！」美術老師微微的笑著，望著這位天賦異稟的學生。

　　炎熱的暑假結束了，惱人的暑輔也結束了。隨之而來的是新學期的開始。

　　逸衡走向門口，拿起一捲紙：「那我這就去貼囉！」

　　※

　　旻瑟微微的笑著，望著遠處的人兒。

　　是逸嬋和逸衡。

　　然後，他看到兩人的背影分開了來，比較高的身影朝他走來。

　　走來的是逸衡。

　　「怎麼還在這裡呢？一起去練琴吧。好久沒有一起合奏了呢。」淡淡的微笑，憂傷的眼眸，真的是他！長相和姐姐如出一轍，但是，那個臉，在姐姐身上僅僅是平凡，不能稱得上美，但在他身上，卻是種迷人的俊美。

　　「是啊。」旻瑟輕嘆，隨他走進國樂教室。

　　「你要哪首歌？」旻瑟問道。

　　「看你呀！」逸衡說，「你先挑一首吧！」

　　旻瑟輕笑：「你說的。」接著，拿起琴竹，輕輕敲出一首歌。

　　「離騷？」逸衡微笑，然後，也拿起琴竹，同他一起敲集這首古老的樂章。

　　突然，旻瑟手一頓，另一首曲風截然不同的曲調流洩而出，優美是優美，但是......逸衡沒聽過。

　　「咦？是我忘了嗎？這是哪一首？」逸衡想著，正想出聲叫住克楓，卻發現，他的眼睛微閉，像是所有的世界都與他無關，天地間只剩下他和眼前這架揚琴。

　　然後，逸衡索性扔下琴竹，歪著頭，欣賞這首他從未聽過的歌。

　　｢叮！｣清脆的一聲，逸衡驚訝的望著克楓的琴－－竟然，斷弦了！

　　克楓也像是驚醒一般似的，他望著眼前斷了絃的揚琴發怔，臉色慘白：「沒生鏽呀？奇怪？」

　　是上次那首「曲卦」！又在演奏到同一處時斷弦！他很確定，他明明昨天才花了一整天換絃呀！為甚麼？

　　「奇怪......我沒看過克楓斷弦呀？」逸衡也是一呆，他想著，他可是實力可媲美國家國樂團首席揚琴手的人呢！怎麼可能因為演奏方式不對而斷弦？再說，這張琴看起來還是全新的呢！

　　一陣寒意從旻瑟腳底竄上，但他依舊展露出完美無瑕的俊美笑容：「沒事，換根弦就好了。」

　　「那......那首歌，是甚麼？」逸衡問。

　　「喔？離騷啊？我剛剛敲了甚麼？沒有吧？」旻瑟傻笑。

　　「真的嗎？可是？我的離騷不是這樣啊？」憑著記憶，逸衡敲出了一段她認知中的離騷。

　　「是是是喔？」旻瑟問。

　　「嗯，你剛剛敲的是......」逸衡說著，以驚人的音感和記憶力敲出旻瑟剛剛斷弦前的最後一段樂章。

　　突然－－「噹！」

　　絃，又斷了！這次是在逸衡的琴上。

　　「果真是曲卦！」旻瑟喊道。

　　「什麼？」逸衡不解的望著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琴，斷弦得地方沒有生鏽，可是，他就在演奏到剛剛克楓斷弦處，也斷弦了！就連斷弦的位置也一模一樣！

　　一種冰冷感也慢慢的爬上逸衡了。

　　一段時間後，「我剛剛說了什麼？沒有吧？」克楓對著他微微一笑，「沒事的。」

　　逸衡不解的望著他，問：「甚麼是『曲卦』？」

　　「喔......只是家族留傳下來，一個愚蠢的占卜法。」克楓依舊是那個微笑－－但他實在不擅長微笑－－眼角依然帶著那深藍色的憂鬱。

　　「你家除了你還有人會揚琴嗎？」逸衡驚訝的問。　

　　「是啊。我媽會。」還好掩飾過去了！我的養母的確會一點揚琴。旻瑟想著。

　　「真的嗎？」逸衡依舊有些質疑，但是想想追究下去好像除了可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之外也沒有其他意義了，於是，他轉移話題：「那......那個占卜法是怎麼運作的？」

　　其實和他說也沒關係吧？旻瑟心想，或許還能防範未然呢！「這個......總之，最近多關心你身邊的事物吧，春去秋來，楓葉很快就要紅了。」結果基於神靈暗示的習慣，他有講等於沒講呀！

　　｢別賣關子了，說吧，絃斷了代表甚麼？古書上都說斷弦是不好的預兆！｣逸衡催促著。

　　「你看過古書？」旻瑟問道，「絃斷了，的確是很不好的象徵，但你會沒事。」

　　「我會沒事？那－－那－－就代表，別人有事？」逸衡緊張的問，「那人會是我的姐姐嗎？」

　　旻瑟搖搖頭：「不，和你血脈相連的都會沒事－－但是－－」

　　「呼，那就好。」逸衡鬆了一口氣，打斷他，然後說：「對不起，太緊張，冒犯到你了。」

　　甚麼那就好？那人可是對你或你姐姐很重要的人呢？你只要她沒事就好了嗎？「好自私的人......」旻瑟輕嘆，但，這種人格的養成，不能全怪他吧！畢竟，他已經孤獨慣了，只有姐姐肯對他付出一點點溫柔。拒人千里之外，好像也是從他的父親性情大變之後......

　　「我只要她沒事就好。」逸衡淡淡的說，又沉思了半晌，才道，「其他人......好吧，或許我會希望雨涵、晴揚、樺倫他們吧。當然還有你。」

　　最後終於想到我啦？旻瑟暗道，「好吧，那我們繼續吧，選曲！」他無奈的說。

　　拿起琴竹，優美而古老的樂曲再次流洩而出，縱使斷了幾根弦，旻瑟依舊不以為意－－腦海裡已經有那些聲音存在了。

　　而逸衡，則是邊敲邊沉思：我是否真的如此自私呢？

　　滿懷心事的兩「人」，就在國樂教室裡，度過剩下寧靜的早晨。